周梦晗

封神榜陈浩民版粤语【随笔诗韵】郑晓红：扎尕那，天尽头一声绝唱-品读迭部

【随笔诗韵】郑晓红：扎尕那候车室的故事，天尽头一声绝唱-品读迭部
扎尕那，天尽头一声绝唱
郑晓红

山神涅甘达哇急着赶路，纵使他头顶天脚蹬地威武矫健，也耐不下性子在迭山群峰之间跌跌绊绊，他不耐烦地伸出拇指，断然摁下去——地声隆隆，群峰闪裂，一条通道朗朗打开有女不凡。他漫不经心地垂头观望，时空蓦然匆错贵阳情人谷，他一时懵懂：不知自己是无意间将神界搬到了人间？还是，不经意间造出了连神界亦不及的悍然之美？铮白的石峰刃子般闪耀在绝高处，墨绿色林带卷缠在山颈上，草场温润若碧玉般一味流泻下去，牦牛由树丛间探出头心神不定地打望，鹿群循着水声呦呦而来，鸟儿惊起群飞，大鹰傲然高旋……涅甘达哇失神了，他颓然跌坐在地开始犹豫：该去赶赴一场山神聚会的邀约？还是留在这里，做这一片晴明天地的庇护者？最终，涅甘达哇留了下来，他纵然为神，也抵挡不了扎尕那的魅惑限制级霸宠！他甘愿抛弃随意往来于神界凡间的自如悠游，化身为一尊石像，永远踞坐于扎尕那容囊沟洮迭古驮道大峡谷之上。
我们闯进纳加石门的那一刻，一定是扎尕那最为宁静空明的一个瞬间。
一圈峻拔的石峰俨然是山鬼的化形光能勇士，它们个个面孔冷峻却藏着颗诡秘温柔心，先来一个凶险的扎势，露犬牙，示刀锋，山石似雪，山脊如刃，森森然要扑将过来了，却扭身一个变脸，抖将出半山树绿半坡花红，山势陡然温婉下来，呈合围之势拢出涡状的草异种大海怪场，四个小藏寨就错落分布在这诡美的草场上海嫂网。青稞、燕麦和大豆跟葱茏的草滩融为一体，各自疯长，模样俊俏的野花像卓玛一样，含羞带笑，急着掩面，又急着看人。晾谷架立得到处都是，榻板房前站着虾潺，田间地头竖着，路边挡着，空空的架杆等不到庄稼来装饰，兀自把透蓝的天空分割成小块，荡悠悠的白云移过来了，成了挑在谷架上的洁白经幡。益洼河不事张扬，一路涓涓淙淙，拦路碰到跌进河里的石头了，水花一个激灵跃起来越古遗情，翘首瞟一眼岸边的白塔，又脆生生落下去，清泠泠地溅到正洗澡的孩子光溜溜的小身子上，传来一声颤抖着的喜悦的锐叫……
难怪山神涅甘达哇会失神化形。
难怪那个叫约瑟夫·洛克的美国探险家要惊叹：“我平生未见如此绮丽的景色。如果《创世纪》的作者曾看见迭部的美景，将会把亚当和夏哇的诞生地放在这里。”
我也失神了——
我去寻峭壁之上盘坐的山神涅甘达哇，他不愿叫山民轻易找到他，他藏身在扎尕那容囊沟幽深的峡谷里，一道道石门开开合合，神瀑之水蜿蜿蜒蜒，他沉郁地盘坐在高处，神袍展开，似要将生息在此的子民护佑在内。他的头颅微微低垂，手臂安详地放在膝上，涅甘达哇呀，似乎没有别的念想了，他很满意自己的布局——有山鬼借着石林还魂为他把守扎尕那这片晴明天地，有山民和牛羊在草场里吟唱牧歌，有经幡、郭拉和转经筒穿透时空轮回，有青稞酒的香味和卓玛的歌声传来，他安安心心的，醉了……
我想起八十多年前曾经在这片叫人惊诧的土地上探索的美国人洛克美脚吧，他痴迷在迭部这个神秘博大的植物王国里陈恂敏，不断有惊人的发现郭由美子，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物种一样样在眼前打开，那些植物的叶子、根系、脉络像看不透的扎尕那一样，移一步换一景，挪个角度便是另一片洞天。新奇的植物打开花蕾，给他布了一个温柔乡，他蜷在里面，想起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可是，洛克一生未婚，他跟竖立在扎尕那的拇指山一样，孤零零指着天。据说，洛克最后一次经过这里，他没有去惊扰跟他相熟的藏民王翔弘，他将营地扎在村落外空旷的草场上，安安静静地守望这片土地，扎尕那的白石头山反射着星星冷寂的光，月影里的塌板房散发着蓝莹莹的气息，他的心，空了，又满了；满了，又空了。他从此拥有了整个世界月光魅影，他从此又一无所有，他悄然而去……
我试着解析这个地名艾奇奖。“扎尕”，藏语称“白石头”语重心长造句，“那”，藏语的意思是“里面”，所以，人们干脆把扎尕那叫“石箱子”，还有更吓人的，人们叫它“阎王殿”！一个这样美丽的地方，竟跟鬼怪与死亡联系起来了，罗秀春山鬼集合，妖魅聚会，它们借着迭山白森森的石峰，幻形舞爪的异世风流种，要做什么呢？若你被隔在扎尕那的外围，石林被山鬼附体，一座座呼啸而起，作势扑来的，卧地偷觑的，露牙诡笑的蚁安居，推推搡搡的封神榜陈浩民版粤语酒仙桥危改，搭梯攀天的……它们的身形在云雾里若隐若现，鬼影绰绰，你会被吓住吗？你会就此止步不前吗？若真是这样，你便是中了山鬼的诡计！除非你抵挡住这汹汹威势，只管向前，向前……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死了也要爱”！是的，扎尕那在云端上，在天尽头，在另一个世界，你就抱着献身的绝望投身进去吧！跌进美的漩涡，心脏被净朗的高空抽出去，眼睛被宁静的草场收纳了去，声音也消失了，消失在旷古的宁静之中，天籁翻卷周身的血液，一首声嘶力竭的，无声的歌在回荡——死了，也要爱……
是的，扎尕那，涅甘达哇天使之争，我的神——死了，也要爱。

郑晓红（1978—），昵称“萧萧眉儿”，甘肃宁县人。著有散文集《姿势》、随笔《它们》、诗集《一地落红》等。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庆阳教育》主编。
编辑：巩伟伟校对：杨霞
审核：王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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