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晗诗歌|从乳沟搭成的拱门列队走出来-巷口村

    周梦晗诗歌|从乳沟搭成的拱门列队走出来-巷口村

    周梦晗▌“我们写作是为了从时间或我们自己的生活混混沌沌中理出各种意义”——狄克森、司麦斯(美国)。

    听听看看
    张楚藩|黄昏|丫丫|陈培浩|翁义彬|洪健生|林非夜|
    陈维华|方晓|林立升|阿鬼|白蛇|林雪敏|余史炎
    再见大海|张楚藩
    再见大海时
    我已疲惫
    一头扑进
    柔软的海滩
    让咸咸的泪水
    融入咸咸的海水
    海浪轻轻漫过
    像母亲轻柔的手掌
    海平线外有渔歌
    有远古的揺篮曲
    我瞬间死去
    化做一只
    雪白的鸥鸟
    2014.08.26
    为画家燕侬造像|黄昏
    画你,线条一定要轻
    要细一些,穿透力一定要强
    一定要画出活着的灵魂
    画你,我不画芍药
    也不画牡丹,要画就画一枝玫瑰
    只用三分工笔,七分写意
    便是十分的妩媚
    我知道,你的眼睛后面
    一定还有一双眼睛,这是天生的
    用它,你看清了许多事物内部的
    色彩和纹理
    而在你的笔墨中
    留下身影的人们,皆为你的所生
    他们有着不同的容貌与个性
    他们与你有着相同的
    血肉,和骨头
    2012.05.16
    啄木鸟不停地敲我的脑壳|丫丫
    它长长的喙
    对准这个夜晚的一枚补丁——
    一朵臆想的烟花。
    它贴在夜空中央,试图用瞬间的绚烂
    遮掩什么?
    这些年,正是一簇簇致幻剂似的烟花
    将我慢慢消耗。绽放一次,
    便撕掉一张脸。直至我
    ——面目清晰。举着白锃锃的骨头
    对着眼前的黑暗加速
    在一个某首低级趣味的流行歌被广泛模仿
    诗歌不被读懂的时代。
    我还能说什么?
    我是个哑巴。
    这是一个偏头痛的年代
    裸体的语言,乐于与成群的落日
    求欢。一场场末日的游戏
    从乳沟搭成的拱门列队走出来
    好吧。让我闭嘴。
    不隐喻。不写诗。
    不拿笔戳时代的屁股。
    但那只该死的啄木鸟,总是
    准时地醒来。
    不停地敲啄我的脑壳。
    2012.12.12
    相交|陈培浩
    雪地里行走多日
    竟有对面人说尽你脚印
    未卜先知,各自散了
    两列对开的火车疾驰
    相会刹那,
    对面车窗岁月交叠
    面影重重,是雪中人
    还是镜中的自己?
    步行多年
    你习惯在暮色四合时站住
    为那些在黑夜来临时
    找不到彼此
    的光让路
    你默念命运的谜底
    收集行人碎了的心
    我们是被神秘偶然射出
    离弦之箭
    但愿相遇,不成罪过
    醉酒|翁义彬
    一直以来,我都没学会
    喝酒,所以偶尔借酒装疯
    也是我的一种权利
    我发觉,这也是很容易
    上瘾的事情,仿佛这么
    一发泄,不管什么时候
    都有美妙的醉意
    醉里乾坤大
    这时刻,我醉了
    让天下人都清醒着
    2010.11.19
    我没有押韵没有悲伤|洪健生
    绿地黑彩反口瓶器物
    北宋磁州
    没有留下张三李四
    却埋下这样一个活口
    许多年之前的早晨
    不想知道的多少年
    他们都按押韵的东西在生活
    很多也被押了下去
    没有回来
    后来很多东西怕画押
    往往就怕依样画葫芦之后
    被押下去就回不来
    我的早晨没有押韵
    我应该没有他们的悲伤
    2017.07.12
    落草之喻|林非夜
    林子色调偏暗,偏柔软
    阴影部分恰到好处
    蝉停止了鸣叫
    光线从左上方倾斜
    这是
    来到哪一个时辰
    向密林深处走去
    一种宁静
    像婴儿睡去的眼睑
    石涧中的流水
    驱赶他内心的荒芜
    两者如何更纯粹一些——
    草木的薄凉
    相抵于闹市间归隐的灯火
    2017.8.17
    暮春|陈维华
    返回肺部的春天
    被喷嚏击中
    脆弱的骨骼
    渗透谷雨的泪水
    骨节上的绿叶
    掩藏桃花跌落的暗伤
    旁观的黄狗伸出长长的舌头
    任牧童的笛声忽悠
    巷头村|方晓
    通往村庄有一条必经小路
    凤尾竹是成排的哨兵
    柑园成片喂食了人们
    印记村里几百年的饮和泣
    我更害怕看偶有棺木进出
    黑夜会吞噬了脚步
    我思索过父母,亲人和我,有一天必将从这里送出
    安身之时,头必朝着故乡
    后来,我坐上花轿从这里被抬出
    母亲吩咐一路不可回头
    我遵照了,已致我丢失了家乡的钥匙
    我害怕村口那片柑园未结果,花便归还大地
    归还大地的柑花和我都归不回母亲
    我害怕家乡被更名
    再无人忆起它的前生
    2017.8.13凌晨
    一些无关的事物放在一起时|林立升
    当我们赞叹高空纯粹的蓝时
    它却可以反手造出乌云
    当一枝红杏出墙时
    我们会看到出墙的红杏两枝、三枝……
    是怎样的土壤让它们的根精力旺盛
    当一群蚂蚁按既定的路线来回忙碌一生
    它们从不抬头看高空
    也不议论红杏的红
    从生默默无言到死
    是什么秘密让高大和微小各自存在
    应该用什么样的尺子去量它们的长与短
    2017.07.26
    结婚|阿鬼
    你对我说
    我该结婚了
    找个好女孩
    也许是的
    烟花爆竹 满堂喜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幸福美满
    而我
    在新婚夜里
    贴着“喜”字的墙前桌上
    写一首
    与妻子无关的诗
    2006.06.07
    黄玫瑰|白蛇
    不必懂它的水深与火热
    以及黑夜疼痛的撕咬
    这一刻完美地表演
    是谁给拉开帷幕
    流火的七月
    蝴蝶早已藏起张扬的翅膀
    他们说这苟延的残喘
    再无关风和月
    当你路过时间的荒野
    不小心窥见这一斑心事
    最长情的告白里
    有这样一抹轻盈的黄
    2017.8.6
    岛屿有梦|林雪敏
    他在自家庭院里喝着昏黄的酒
    想着已久的翅膀
    乘着夕阳末班车回妈家那般
    想着他穿肠的归处
    云盘山头,千回百转后不见不散
    一下子,泡沫也开心
    即便羞涩也不曾蹉跎
    下辈子,倘若还有喜力和海鲜那回事
    连风都说:就不在金海岸想着南澳岛的浪漫了
    拾沙捡贝壳宽阔地过着,就咱们俩
    三分之一的渴望,还有三分之二的自由
    2015.12.
    刑罚|余史炎
    一时间,有那么多的声音
    落到身上的火,总是好看而剧痛的
    常常是节日,真实或虚假的欢乐
    在悄悄地走近。笑着的老屋、池塘
    迎面的风和鸟声,以及内心小小的门
    那么多,酒杯装不下或长或短的爱
    这些如陈列于灯光下的商品
    这些没有定价的春的泛滥与秋的淡
    我拿什么回到真实的城,繁华的街上
    在一片大妈的广场上,想日已隐藏
    光在迷茫。蛇一定会出洞
    可你睁不开拿不起任何照明的眼
    受过罪的人?早已厌恶了刑罚
    当你思考着,却还要看不尽的人类
    他们存在,常常分辨气味、明暗
    冷暖……所有的尺都是他们无中生有
    2017.05.27

    主编:余史炎(余辜、也瘦、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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