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晗诡谲趣事8：谢小娥-诡谲趣事
周梦晗诡谲趣事8：谢小娥-诡谲趣事
周梦晗
此前，江西那疙瘩有个姓谢的商人，老会做买卖了，能把鞋子卖给赤脚大仙，还能把空调赊给铁扇公主，搞得习惯了芭蕉扇的牛魔王寒冷难当，天天拉肚子。红孩儿的肚兜也穿不住，只好去买了件牛皮大衣，结果又被牛魔王一巴掌扇哭。这也难怪，谁天天看见儿子身上披着自己的皮都不好受。就连七仙女都向他买过面膜，敷后奇白无比，吓得董永半夜从床上滚落，以为被窝里睡的是白骨精。
这姓谢的商人买卖做得好，老有钱了，他有个女儿叫谢小娥，他就想把她嫁给做买卖的，这样翁婿二人说起话来有共同语言，但是谢小娥同学不同意，她老爹问她：“何故？”
小谢姑娘矜持地答道：“盖商人皆非好鸟也。”
她老爹问曰：“何以见得？”
小谢姑娘引经据典道：“盖因香山居士诗云：商人重色轻别离，经常浮梁买春去。”
她老爹陷入沉思：“嗯！白乐山说的？这老头，那你更非嫁不可了！”
小谢姑娘问：“何故？”
她老爹答曰：“因为你是家里的老大，姓白的说了，老大嫁作商人妇。”
小谢姑娘顿时被说服了，道：“既然香山居士说了，那只好嫁了。”
于是她老爹就把她嫁给了一个叫段居贞的家伙。两人成了亲之后，她老爹就带着他们坐船到处走买卖。
小谢同学很高兴，因为她从来没坐过船，于是就坐在船尾唱起了快乐的小歌谣，正当她唱道：“让我们荡起双桨”时，有一群蒙面坏蛋“噌”一声跳到船上来，嚷嚷道：“打打打劫！IC卡IP卡IQ卡，统统统统交交交交出来。”
小谢同学的老公段居贞同学觉得他们说话很有趣，就咯咯笑了起来。她老爹则一脸沉思地看着那群坏蛋，嘴里喃喃自语：“奇怪奇怪真奇怪，来了一群丑八怪。难道天上掉下来？屁股朝天脸朝外。”
坏蛋们顿时被惹怒了，生气地道：“这这这这，打打打劫劫呢，咱们严肃点好么？”
她老爹“嗯”道：“有个问题要请教。”
坏蛋很和气，道：“说说说说吧。”
她老爹道：“现在打劫的都要结巴吗？我有个外甥，说话也不利索，你看能介绍他入伙吗？”
坏蛋被他激怒了，觉得他歧视结巴，就把他杀了。轮到段居贞同学时，段同学很镇定，大手一挥：“且慢，哥哥我也有个问题要问。”
坏蛋觉得做人要公平，于是就让他问了，段居贞同学想了半天，才问道：“请问，劫财还是劫色？”
坏蛋们顿时崩溃了，有的都被他气哭了，纷纷囔道：“这坏蛋，不带这么侮辱人智商的。”
段同学道：“哦，侮辱了么？那我换一个问题吧。”
坏蛋们道：“这才像话，问吧。”
段同学道：“嗯，你妈贵姓？”
坏蛋们把小谢同学的老爹老公都干掉了，小谢同学很害怕，一害怕就掉进了水里。后来被另一条船上的人救了，到处流浪，人家问她从哪来，她也不说话，只会唱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观众们一听，哦，明白了，就把她送到了庙里。小谢同学表示不明白，送我去庙里干嘛啊？人家一指那庙门，说：“你丫不是从远方来的吗？这不顺路吗，就送你回来了。”
小谢同学一抬头，只见那庙门上写着三个字：“远方寺。”
于是没办法，只好在庙里跟着一个叫静悟的尼姑修行，学习怎么思考人生。小谢同学很好学，天天缠着尼姑追问人生大道，小谢问：“咄！兀那尼姑接招，问：何谓出家？”
尼姑宝相庄严，风轻云淡就化解了这一杀招，道：“吃饭，睡觉。”
小谢同学再问：“何谓修行？”
尼姑八风不动，道：“吃吃饭，睡睡觉。”
小谢同学大惊，三问：“兀那尼姑何所求？”
尼姑打了个哈欠，答道：“吃饭饭，睡觉觉。”
小谢同学听了这么深奥的话，彻底服了，觉得丫已经悟了，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尼姑。
谁知道尼姑也很烦恼，心中暗道：“这小妮子真讨厌，天都黑了还跑来问人家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害得人家饭都没吃。人家一直暗示她要吃饭睡觉了还不走，这可咋整啊，饭点都过了，那帮家伙别把菜都吃光了。好像今晚有红烧鲤鱼，是庙里的那只猫抓的，话说尼姑能吃荤吗？上次那帮坏蛋就是趁人家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把鱼吃完了，我恨他们。”
小谢同学在庙里学习思考人生的时候，经常梦见她老爹托梦给她，对她说：“你猜猜是谁杀了我？”
小谢同学马上答道：“我知道，是坏蛋。”
她老爹咳了一声，道：“哪个坏蛋？”
小谢同学思考了一段时间人生，功力大涨，给他绕了回去，道：“你猜。”
她老爹怒道：“猜你妹。算了，给你点提示。”说着念了一首诗提示她：“车上有只猴，常去做小偷。门东有把草，老牛吃不了。”
小谢同学表示听不懂，压力很大，她老爹正要再给她点提示，这时候她老公段居贞同学在场下一直叫：“到我了到我了。好容易露个面，老头，你别把台词都说完啊，留几句给我。”
她老爹只好让他上场，段同学一上场就也做了首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她老爹在场下一声咳嗽，小声提示：“台词错了台词错了。”
她老公猛然惊醒：“不好意思，其实诗是这样的，你且听我吟来。禾中有条狗，老子禾中走。背后咬一口，一日夫凶手。喂，明白了吗？”
小谢同学只听出这首诗狗屁不通，没明白什么。但小谢是个好同学，为了不伤害丫自尊，就道：“好诗！不过明白什么？”
段同学叫道：“杀我的凶手啊，就在这首诗里藏着。没听明白？要不我再做首诗吧，浪里格朗……”
正要作诗，小谢她老爹怒了，叫道：“不准乱加台词。”上来连拉带拽把他拖下去，留给了小谢同学一头的雾水，醒来后到处问人这两首破诗什么意思，一个明白的人也没有。
后来有个叫李功佐的家伙被人炒了鱿鱼，很郁闷，到处游山玩水来到一个寺庙。那庙里的和尚是个碎嘴，就把这两首诗跟他说了。李功佐一听，咄！猜谜这事哥哥我在行啊，这两首诗说得这么明白，就没人听出来是说谁吗？
小谢同学这时候正好过来，一听丫这么说，顿时大惊：“大哥我服了，姐姐我想了半年了没想明白，你丫听一遍就明白了，真乃神人也！”
李功佐偷偷地跟和尚说：“神个屁！”
和尚道：“不是啊大哥，老子也觉得你挺神的，一下就猜出来了。”
李功佐道：“猜什么猜？这乱七八糟的两首诗，除了能听出来做的人没文化之外，还能听出啥来？”
和尚道：“那你怎么猜出来的？”
李功佐叹了口气，道：“姓张的作者告诉我的，丫把原文改得乱七八糟，谁猜得出来啊，为了让故事继续下去，只好事先把答案告诉我了。”
说着就把答案告诉了小谢姑娘：“这两首诗一个说的是申兰，杀了你老爹，一个讲的是申春，干掉你老公。别问我为什么是这俩人，我也不知道，反正作者告诉我的，肯定不会错。”
小谢同学听得目瞪口呆，偷偷抗议道：“导演，这样也行吗？”
导演想了想，道：“将就吧。这群众演员哪找的，下次不用他。喂喂，你这正演着呢，看镜头啊，看我干嘛。”
小谢同学只好回过头去嚎啕大哭，还把那俩坏蛋的的名字写下来藏在衣服里，发了个毒誓要给老爹老公报仇，还问李功佐同学家在哪里，假装报了仇之后要去报答他。李同学一听有好处，自己这正下岗呢，连忙把地址给了他。
谁知小谢同学默默记下了之后，就说道：“大哥，我要去找那两个坏蛋算账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李同学还以为她报完仇就要来答谢自己，就感动道：“没事，你去吧，记得回来找我。”
小谢同学“嗯”道：“你自己好好保重，我要是找到那俩坏蛋，就跟他们算账，要是找不到，就回来跟你算账。你家的地址我都记下了。”
李同学偷偷地擦了擦汗，嘴里还客气地说：“没事没事，你去，找不到就回来找我。”回去就连夜搬了家。
小谢同学知道了杀父杀夫凶手之后，就女扮男装浪迹江湖，刚换完衣服出来，就上来一个人拉着她的手，叫道：“哎呀妈呀，找得你好苦，你丫在这呢，赶紧的啊。”
小谢同学被他搞得有点迷惑：“大哥你谁啊，上来就抓人家的小手，这是要表白吗？”
那人道：“别闹了，小坏蛋，赶紧回军营吧。”
小谢同学张大了嘴：“不是啊大哥，你这说话跳跃性太大，人家完全不能跟上你的思维呢。”
那人松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她，说道：“你丫不是花木兰啊，开什么玩笑呢？什么德性，都把俺们男的当傻子啊？还学人女扮男装，先学会站着撒尿再来吧。”
小谢同学惭愧道：“被你看穿了。不过不对啊，为什么人家花木兰女扮男装那么久都没人看穿？”
那人道：“谁说没人看穿，整个军营除了她自己，就没有不知道她是女的。”
小谢诧异道：“不对啊，都没人说。”
那人嘲笑她，道：“你丫要是男的，知道军营里有个女的，你会告诉别人吗？”
小谢想了想，道：“那也是哈。不过大哥，我这还要去报仇呢，一眼就被人看穿还报个屁啊？”
那人安慰她：“没事没事，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是女的。”
小谢疑惑道：“为什么？”
那人答道：“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剧组的。我要是在自己剧组里，也不知道谁女扮男装，知道也得假装不知道，不然古装剧就没法拍了。好了，我还得找花木兰去呢，你丫也接着报仇去吧。”
小谢同学告别了那人，看见前面有人在门上贴了招聘启事，就一脚踹了进去，里面那人吓了一跳，本来想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结果话说不利索，一直叫道：“来来来来……”
小谢大怒：“兀那贼人，好生嚣张，来就来。”上来就踹了他一脚。
那人哭丧着脸，道：“姐姐，人家只是想问来者何人，干嘛踹人家？”
小谢道：“哦，这样啊，我是来应聘的。你丫姓甚名谁，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赶紧从实招来。”
那人扭头道：“不对啊导演，我怎么觉得这话应该我问她啊？”
导演在后面小声地道：“这一集太长了，就省点废话，赶紧把这场景衔接过去就得了。所以剧本稍微改了下，你丫看镜头啊，你会不会演戏啊，看我干嘛。”
那人只好扭头答道：“哥哥我乃申兰是也，还有个堂弟叫申春，皆系流氓大学强盗系水贼专业毕业，特长是抢劫，爱好是杀人。哇哈哈哈，这笑声是用来表示我的猖狂的。”
小谢杀气腾腾地道：“找的就是你！”然后忽然温情脉脉地道：“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不要客气哦。”
申兰吓了一跳，道：“你丫这表情变得太快了吧。”
小谢嘿嘿道：“这主要是为了迷惑你，好让你丫死心塌地相信我。”
申兰表示理解，道：“好吧，被你迷惑了，对你信任得死心塌地的。以后出去抢劫的时候留你在家里看家。”
小谢道：“嗯，早点把申春那个杀千刀的找来，好让我一次性解决了你们。导演说了，这集拍得越长，我们报酬就越少。”
申兰吓了一跳，道：“别介，少什么不能少报酬啊。我看就明天吧，明天我们哥俩出去抢劫，抢完劫回我家喝酒。到时候你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小谢道：“嗯。”
第二天，这俩坏蛋果然抢完劫回来喝得酩酊大醉，小谢同学就偷偷地把申兰的脑袋砍了下来，把申春关在屋子里，和邻居们一起抓住他送官了，顺便抄了下家，抄出了几千万的家财。
这地方的太守见抄出了这么多银子，就故意说一些为父为夫报仇，可以理解之类的话，没有杀她。而小谢同学回到故乡后，就去当了尼姑。
这年夏天，李功佐同学又被人炒了鱿鱼，又去游山玩水，又在寺庙里遇见了小谢同学，顿时吓坏了：“妈呀，哥哥我为了躲你搬了三次家了，怎么还是被你找到啊？算了，你丫给我个痛快吧。哎哎，不对啊，老子既没杀你老爹，又没杀你老公，你老缠着我干嘛啊同学？”
小谢同学道：“别害怕啊大哥，我这仇已经报了，这回找着你是打算谢你的。”
李同学道：“这样啊，正好，我这又下岗了，先给点银子我度日吧。”
小谢生气道：“俗人！银子什么的最讨厌了。人家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的。”
李同学道：“没钱？算了，你把你报仇经过说说吧，最近哥哥在当自由攥稿人，好歹把你的故事加油添醋地编一编卖点钱。
于是小谢就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李同学也把它记录下来。
出自《客座赘语.卷六》，原文如下：
谢小娥，豫章估客女也，嫁历阳段居贞。父畜巨产，隐商贾间，与居贞同舟贸迁江湖间。小娥年十四，寓舟中。亡何，湖盗掠舟货，杀父及夫，两家兄弟童仆数十人皆葬鱼腹。小娥亦伤胸折足漂波中，它船傍人救之，经夕活。因流转乞食，至上元依妙果寺尼静悟。初，父之死也，小娥梦父谓“杀我者，车中猴，门东草。”复梦其夫谓曰：“杀我者，禾中走，一日夫。”小娥不解，问之人，人亦不解。元和八年春，陇西李功佐罢江西从事，扁舟东下，泊建业，登瓦宫寺阁。僧齐物者与公佐善，语曰：“有躄妇名小娥者，频至寺中，示我隐语十二字，某不能辨。”书示公佐，公佐凭栏凝思，倏然了悟，趣小娥至。小娥呜咽良久，告之故。公佐曰：“若然者，吾审详矣。杀汝父申兰，杀汝夫审春。何也，车中猴，车字去上下画，申字也。申属猴，故曰车中猴。草下有门，门中有东，乃兰字也。又禾中走，是穿田过，亦申字也。一日夫者，春字也。足可明矣。”小娥恸哭，书“申兰、申春”四字綰衣中，誓将访贼复仇，因问公佐姓氏官族，垂泣去。改男子服，佣江湖间。岁余转至浔阳，见户上书招佣者，小娥乃应召诣门，为其主，乃申兰也。兰引归。娥心愤，貌阳顺之，给侍兰左右甚勤。兰大信爱之，凡金帛出入，亡不委小娥者。居二岁余，莫知其女人也。而小娥尝入其室，睹父之遗訾尽在，辄时时私忟血泣。而申春与兰族昆季也，住大江北独树浦，与兰往还密。每出门剽，留小娥居守，衣食小娥甚厚。一夕，兰与春会群盗酣饮，寻盗去，春醉卧内室，兰露寝于庭，小娥内潜锁春于内，抽佩刀先断兰首，号邻人并至。春擒于内，获赃货直千万。贼党数十人，小娥默识其姓名，悉擒之。浔阳太守张善表之，小娥得免死。时元和十二年夏也。小娥复仇毕，归本里。里中豪族争求聘。小娥誓不二夫，祝发披褐，访道牛头山，师主大士尼将律师。十三年四月，受具戒与泗州开元寺，竟以小娥为法号。其年夏，公佐归长安，道泗溪，过善义寺，谒大德尼。小娥侍尼左右，目公佐曰：“官非洪州李判官二十三郎者乎？”公佐曰：“然。”曰：“使我获报仇雪冤，公也。”悲泣顿首。公佐初不之识，小娥因泣诉杀二申状。公佐叹息，为之传其事。金陵尼中，乃有如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