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晗诗魔洛夫逝世,家乡山河同悲-湖南省诗歌学会

    周梦晗诗魔洛夫逝世,家乡山河同悲-湖南省诗歌学会

    周梦晗
    诗魔洛夫逝世,家乡山河同悲
    ——记湖南诗人悼念洛夫活动
    3月19日凌晨,中国杰出诗人洛夫在台北病逝,早上,恶噩传至洛夫故乡,湖南诗人、作家沉浸在万分悲痛之中,纷纷以各自的方式,进行纪念活动。衡阳的陈群洲、甘建华等、长沙的吴昕孺、欧阳白等撰文悼念洛夫先生,衡阳的宾歌、李镇东、唐军林、长沙的胡勇平、李灵、陈志辉、邵阳的李晃、刘博华、常德的熊国华、徐正华等诗人写出悼念诗歌,一时间,纪念文章与悼念诗词充满各个微信平台、网络。第二天,新华社发出了《家乡亲人诗友忆洛夫》的新闻报道,三湘四水对一个离乡不离根的诗人表达崇敬,寄托哀思。
    洛夫先生生前最后一场诗歌活动与去世后第一场追思会都是在其故乡衡阳举行的。3月17日,《洛夫诗歌演诵集》首发式及演诵会在衡阳举行,二百余人出席该活动。活动现场,洛夫先生还通过视频发来了祝福与感谢。没想到,两天后竟天人永隔,驾鹤西去,永别亲友与诗界。
    3月21日,洛夫先生第一场追思会在其家乡举行。湖南衡阳文学界百余位作家、诗人,以及洛夫亲友、衡阳3所母校校长、省市十几家媒体记者,手持黄色的菊花,庄严肃穆地走在洛夫先生当年读小学的山路上,会聚衡南县相市乡艳山村,举行全球首场洛夫先生追思会。陈群洲、甘建华、曹希荣、胡朝阳、李镇东、罗诗斌等纷纷发表感言,龚彩福、朱瑾、唐丰果等朗诵了洛夫诗歌名作《因为风的缘故》《烟之外》《边界望乡》。
    洛夫先生,是当代大诗人,原名莫运端、莫洛夫,生于1928年6月28日(阴历五月十一日),2018年3月19日凌晨3:21,病殁于台北荣民总医院,享年90岁。曾就读于衡阳市八中、二中、岳云中学,1943年以笔名“野叟”在《力报》副刊发表第一篇散文《秋日的庭院》。1949年7月去台湾,后毕业于淡江大学英文系,1996年从台湾迁居加拿大温哥华。1954年,与张默、痖弦共同创办《创世纪》诗刊,历任总编辑数十年,力倡超现实主义,对台湾现代诗的发展影响深远,因近乎魔幻的表现手法被称为“诗魔”。先后出版40余部诗集、7部散文集、5部评论集、8部译著,作品被译成英、法、日、韩、荷兰、瑞典等文,并被收入各类诗选,膺选为台湾“十大诗人”之一,诗集《魔歌》被评选为台湾文学经典之一。2001年,3000行长诗《漂木》出版,震惊华语诗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2018年3月,临终前半个月,出版动物诗集《昨日之蛇》。
    在当天的追思会上,衡阳东方唐韵农业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阳存元表示,希望能够有幸建设洛夫文学艺术馆,每年举办一次洛夫国际诗歌节。
    编者按:洛夫先生出生于湖南衡阳,他是世界华语诗坛泰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者、中国最著名的现代诗人,被诗歌界誉为“诗魔”。近日,他的去世令诗人们纷纷写诗写文痛挽悼念,现把诗歌部分汇总如下,以兹纪念。
    洛夫手提诗歌的灯笼去了天堂宾歌喜欢你坐在老宅里的一张照片仿佛剑回到鞘中你说着有点变调的乡音这一生守护的胎记,颜色变蓝与园子里的辣椒花对视隔着一条台湾海峡的乡愁遇一场大雨,你与一朵莲花在荷叶上鼓盆而歌你与八只灰蝉对话,与石室之死亡对话与众神讨论:一篮在恋爱中受伤的桃子神盘腿坐在云中。你如一只萤火虫拖着一粒粒文字爬上神的额头神在黑暗中打盹。你提着灯笼去天堂巡游,人间的洛夫捻灭了灯火
    从门缝窥探到自己的背影
    一一沉痛哀悼“诗魔”洛夫先生
    也人
    边界望乡,一望就是几十年
    望得白发疯长,像漫天的白云
    映照着家乡的山水,让年轮
    一圈又一圈地膨胀,那些落在
    河里的倒影,载着回乡的漂木
    越过海峡,让不尽的乡愁生根发芽
    无法治愈的内伤,渐渐模糊了视线
    咯血的杜鹃花,在春寒的风中凋零
    三月的鹧鸪,放亮着冒烟的啼声
    却生怕喊来清明时节,淅淅沥沥的
    小雨可能瞬间磅礴大哭,引得众荷
    过早喧哗,一把把碧油伞走出梦境
    走进柳枝和雨,写出的字句意境中
    因为风的缘故,从回雁峰起飞的大雁
    不会忘记,带着乡音的胎记和肤色
    无论到哪,衡阳车站的脚步和回眸
    总在午夜格外清晰,迎风的海浪
    拍打着礁石,催赶着回家的脚步
    南岳衡山的日子,藏在岳云中学
    一沓厚厚的作业本里,是否写满年少
    激情的诗句,还有箱底那件薄衫子
    以整生的爱点燃的一盏灯,照亮山上
    发笑或发怒的雏菊,烛光终将熄灭
    而火正在燃烧,以青春与未来为柴火
    但谁也走不出时间之伤,总有一间
    石室,是所有雨伞无法撑起的愁绪
    死亡可能不经意间,便笼罩着诗人
    似太阳的影子,或似自己的影子
    无法越过秋水的颜色,那是一块石头
    对季节的钟爱,像大地上昂起的头颅
    又见衡阳老屋,房间里空空的呛咳
    惊醒了太阳和黄犬,震落的灰尘
    沾满童年的鞋面,十二岁的窗外
    还有一场没有落幕的雪,天井里
    堆的雪人还没有融化,厢房里
    婴儿的啼哭,如小河里游鱼般淘气
    摸摸满头的白发,仿佛回到了春天
    不再沸腾的满天星光,依然
    会从胸中升起,从门缝中窥探
    看到自己的背影,在看不见的风中
    一闪而逝,灵魂在惊悸中超越了生命
    望乡
    ——缅怀洛夫先生
    唐军林在那特别的日子里,你一定在望乡从遥远的台北望向衡阳望向熟悉而又陌生的燕子山想看一下那些南飞的燕子是否飞回了故乡你说过,乡音是胎记不知多少次在梦里想望在那特别的日子里,你一定会听到耒水边低一声高一声的声浪隐隐在耳畔作响来来回回的路不知捂热过多少回梦乡不知指明多少诗人的方向可就在昨天一夜的雨顷刻把它打凉惊噩,忽然传遍衡阳许多诗人都望着你去的方向默默思量无尽的哀思却蜂拥而来占满我整个心房
    归去来兮——献给洛夫先生
    胡勇平请容许我行遍江南,帮你寻回荷叶田田最最温婉的那一朵请容许我,在迎你回家的路上点一堆堆不灭的篝火然后在红砖碧瓦、人影骤停的街道出发归去的路上我做个书童帮你寻一个小镇住下来寻一个温柔荡漾的地方饮酒静下来听——归去来兮,老友将芜让那一座山再飞一会看人世间的爱情,在床底间挣扎,闪烁魂归故里,这次回来以后就再也不会离开了古老的衡阳泪水流淌,三月的江南烟雨中群洲,宾哥领着一帮兄弟淋着雨跪迎在桥头请容许我座在你左边靠后一点的位置,
    读你的诗,听你的故事,然后抬头敬仰衡山的文殊菩萨。
    怀念洛夫
    刘博华噩耗传来 洛夫西鹤震撼全球华坛诗泰斗、诗魔因为风的缘故此刻砸痛大地的心脏因为风的缘故在国土里听见《边界望乡》的乡愁几年前你在邵阳学院、洞口的讲座记忆犹新你的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书写人生的故事挥一挥手挥不去你的诗魂与诗骨真没想到你说走就走让人揪心的痛你讲座的春风总是温暖我们的心你演讲的笑容在我们心中荡漾此时月光在默默地哭泣因为风的缘故把所有诗人的泪掉下来……
    痛悼一代“诗魔”洛夫先生仙逝
    王金杰
    读你的诗达利的画
    异乎寻常的快感
    词与物鸡尾酒
    横斜伸展斑斓意象
    胸腔直通魔箱
    大把诗龄袖珍诗章
    年前烘焙诗歌春晚
    年后蝉蜕生死无常
    诗魔大变活人
    一个筋斗飞天
    纪念诗人洛夫及在三月离去的人
    不鲁
    我们所说的死亡,对他们而言
    其实是另一个宇宙
    可以想见,一切并无不同
    他们累了依旧躺在桃花上
    桃花落尽,他们就再换一个山头
    三月、四月、六月,直到秋冬
    常常思春的还是诗人
    不知疲倦的还是母亲
    或许有另一种可能,有人换了活法
    丧尽天良的学会了吃斋念佛
    仰望星空的真的变作了星星
    既然如此,活着或是死了
    死于三月或是九月,别无深意
    我们所谓的活着,在大部分时候
    也只是活在各自的宇宙里
    你在春天悲伤的不能自已,我在秋天
    最多也只是眨一下眼睛
    杜鹃花开得再艳丽,杜鹃也不会停止哭泣
    寻找一盏马灯
    ---忆伟大而韵味的诗人洛夫
    尼采之约
    我趿取鞋
    循咳嗽声
    寻觅众荷之塘中的一盏马灯
    左手杨花轻盈
    右手莲叶清瘦
    整整90年头的光阴
    精瘦成一枚辗转颠簸的核桃仁
    一生的诗书
    一生的乡音
    咳嗽声
    印有浅浅深深的异乡的牙痕
    青色的脸颊生长故土的青苔
    满大宽阔的长衫里
    蕴藏童年别离的痛
    一只丢弃的鞋
    长有蜕皮后血痂的疤痕
    走了一半有一半的旅程
    用狼毫的毛笔
    邀请
    一只惊起的蝉
    点醒先生的梦境
    再浓的乡愁也不过是一杯未醒开的黄酒
    把自己塞进酒翁之中
    酝酿成自唐宋而外的
    绝句
    木刀雕刻的童年
    故土的水落寞
    咳嗽一声
    就从三峡的猿声中
    摸到晚秋的啁啾
    莫醒
    莫醒
    惯于柳浪闻莺的钟
    一句穿越三月三之外的涛声
    自千帆之外
    便是伸及的手掌心
    便是伸展的众荷之外的喧哗和雾冷
    一把油纸伞的黄昏
    高擎一路的青石板
    照亮那个不再回眸长安灯火的
    自唐宋三百首之外的诗人
    悼念洛夫
    冰花
    早上起床
    天旋地转
    起了三次起不来
    小心地再试
    终于起来了
    微信里传来
    诗魔
    洛夫
    走了
    巨大的磁场
    原来
    是诗魔洛夫
    来告别
    诗魔
    您倒下了
    我们站起来了
    洛夫
    您乘鹤西去了
    我们还在
    您手中的诗歌大旗
    我们一定撑起来
    阿弥陀佛鹃花开得再艳丽,杜鹃也不会停止哭泣
    恭送洛夫
    狮子
    我已经习惯了离别
    不准备用悲伤送您
    来不及与您相遇
    只有木棉花和诗为您送行
    一个人爱一个人
    爱一件事会有多久
    衡阳的雁来峰看见
    台湾的日月潭看见
    温哥华的红枫叶看见
    而我,看您看得见
    看自己看不见
    谁能读懂您的乡愁、雨荷
    一粒石子泛起的微红
    我是读不懂啦
    也不想读懂
    走吧,恭送您走
    感谢您为我们停留九十一年
    下次相见的时候
    不许眼红,只许读诗
    您是我的漂木
    我是您的魔歌
    痛悼一代“诗魔”洛夫先生仙逝
    徐正华
    鲁子告诉我洛夫先生驾鹤西去,
    我的心情很沉重,很沉重。
    非常难过,
    泪流满面。
    鲁子说是欧阳白接到他师母的电话,
    今日凌晨三点二十一分逝世,
    老先生享年九十岁。
    我准备四月或者五月请欧阳白带我,
    去台湾拜访老先生,
    哪知无缘相见。
    祝老先生一路走好!
    天国芬芳的鲜花迎回,
    湖南老家,
    再无《边界望乡》之锥心之痛。
    读你的诗如读酒的浓度
    ——悼念诗魔洛夫先生
    唐晓
    千帆之外是你的名字
    而你的诗
    都在孤岛的一壶酒里
    不用将其击破
    一个诗魔便从中泱泱走出
    读你的诗如读酒的浓度
    让还不会饮酒的我
    醉了一首又一首
    谁能把我的千种醉姿
    拓在纸上
    沿着你画的一条小路送给你
    悼洛夫先生
    雁西
    时针停摆,呼吸静止到零
    你不想让周围的人听见死亡轰隆的碎裂声
    所以选择了凌晨三点二十一分
    灰烬,泡沫的寂静
    比轰隆的碎裂声更为轰隆
    洛夫先生,我能说什么,我能说什么
    唯有眼泪,一遍遍漫过长城
    流入长江
    你早就预言了,不,一定是看见了
    "总会有这么一天只偶然昂首
    向邻居的甬道,我便怔住在清晨,那人以裸体
    去背叛死
    任一条黑色交流咆哮横过他的脉管"
    是的,我也是那个怔往的人
    不,还有很多很多那个怔住的人
    我们都是爱你的人
    爱你,才会被你的离去
    怔住,并为你献上白色的花
    恰如昨天春天的这场大雪
    为你写下洋洋洒洒,洁白无暇的悼词
    在台湾佛光山
    你给我写下:我们不但拥有诗歌,也希望
    诗歌拥有我们
    当时我不太明白,我只是轻轻点头
    现在明白了,在佛光山我们拥有诗歌
    而现在诗歌拥有了你
    洛夫先生,现在是诗歌拥有了你
    我还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呢
    安息吧,老师!
    让火熄灭,不再敲门
    大片大片的春天排队到了,我们握到了
    真的握到了你诗中的暖意
    诗魔永恒
    ——悼念洛夫先生
    熊国华
    在灵河的伤口里修炼成诗魔
    石室之死亡,顿悟生命的本真
    边界望乡遂成天涯游子
    乘着长长的漂木,进入永恒
    遥寄洛夫
    李晃
    你不就是台北那一块
    会酿酒的石头么
    为何坐在我的右侧
    遂溢了一地乡愁
    你曾诗寄长沙李元洛
    昨日来深圳会我
    失调的湘音一朵接一朵
    开遍众荷喧哗的灵河
    穿过石室之死亡后
    你这条源自衡阳的无岸之河
    如今流往温哥华
    那里的雪
    下得是否比湖南大雪还大
    我坐在丽湖花园丽富阁
    隔着太平洋这张蓝色方桌
    架起唐诗中那只焚着一把雪的
    红泥小火炉给你温酒
    伸手从天空的口袋里
    掏出那只李白用过千百次的
    月光杯,干,则彼此
    让时间的拳头创成严重内伤
    遂裸奔成一双左边还是早晨
    右边已是黄昏的鞋子
    然后“哗”的一声
    呕吐出一桌魔歌
    三月,如果你来
    ——悼洛夫
    吴作歆
    三月,如果你来
    我们可以焚香烹茶
    把李杜的绝句再咀嚼一次
    或者请来你最钟爱的李贺
    让他把满地“骇人的意象”
    重新装进全唐诗的酒瓶
    三月,如果你来
    我们可以继续谈论一根
    腐朽木头的梦想
    它是如何搅动诗歌的漩涡
    以至于多年之后
    腐烂的身躯居然长出嫩芽
    三月,如果你来
    我们可以再次用目光打开石室
    以死亡的名义歌唱生命
    让诡异的诗歌陷阱
    捕获更多无助的心灵
    并淬之以火
    置其于死地而后生
    三月,你走了
    带走了喧哗的众荷
    带走了一个时代的璎珞
    从此,边界望乡的人群里
    少了一行超越现实的脚印
    怀洛夫
    马龙飞
    因为风的缘故
    你回到了回雁峰
    荷叶仍守望着人世间的
    枯荣。石室早已破壁
    穿越死亡通往不朽的星空
    佛亦是昨日的魔
    拈花微笑者莫非另有其人
    大雪纷纷落向衡阳
    落向尘世的宾馆与车站
    海上的漂木山中的蝉
    都在叫你的名字
    那过不尽的千帆载着的
    仍是中国人的乡愁
    你回到了回雁峰
    因为风的缘故
    梅花未落桃花开
    ——纪念诗魔洛夫
    长河饮马
    梅花还没有落,坊间时有你的消息
    是你的旧诗句,沾染梅花的馨香
    入心的香,随风直达心窍,与喷涌的血汇合
    桃花悄悄地绽开,迷离赏花人的眼
    明珠一样的眼眸泛出喜欢,怀春的少女
    心头一阵清凉,一阵欢喜
    诗人啊,你在春日离去,脱下肉身如盔甲
    你的唇不再吟咏,这又一轮的春日
    这人间的苦难,再不能触动你的心扉
    化鹤而去的,寄居肉身的魂
    展开三千里的白羽,惊叫而去
    悼洛夫
    李灵
    每个人都想还原自己
    每个人都在做出努力
    每个都想从暮年走向童年
    每个人都想走成事实
    深夜我正读洛夫的《窗下》
    窗下传来一声叹息
    推开窗便看到一位白发长者
    驾着白云
    大阳老君口嚼着唐朝的绝句
    那一行行长长的句子带着泪
    化着地上的流星
    往天空飞
    而天空用白云收敛的羽毛
    和洛夫用黄金铸造的文字
    拱起一块土地
    土地上长出襁褓
    正在给他袈身
    泊向灵河的漂木
    周少鸿
    昨夜三点二十一分
    金龙禅寺的那只灰蝉
    惊出三声哀鸣
    事后究其原因,显然不是
    因为风的缘故
    细若游丝的地心微波
    泅过海峡隐隐溢来
    巨树随之轰然坍塌
    既然拥有使石头酿酒的魔力
    你就不屑于把墓志铭写在石头上
    好端端把一出庄生梦蝶弄成石室之死亡
    既然与李贺同属一个光谱
    你驾一只泊向灵河的漂木
    把天鹅的绝唱写在水上
    浪花是铭文,泡沫为句读
    停笔抬头,余光中正等着挽你上岸
    岸边,李白曾挽过杜甫
    春分前找寻秋天的庭院
    陈志辉
    惊蛰之后是春分,你却等不了
    因为风的缘故,雨水把莽莽大地
    译成诗魔的月光房子
    灰烬之外,众口静止喧哗
    莫想在华丽的肌肤里找到灵河
    忧伤的边界之外,感受诗歌之美
    寄出的伤逝与石鼓,与李贺、李敖共饮
    乡愁在天堂的邀请,让已在长城之上的你
    鞋跟匆匆。对岸的墓园让血再版
    漂木再渡野叟、魔歌。时间之伤
    会在石室中死亡,用火思考创世纪
    以哑弦张开沉默的后视镜
    云集北斗、落马、午荷
    懦夫远遁,洛神相随
    运程的端点还在大西门
    今日却去远方
    为自己找寻秋天的庭院
    最后一瓣落花
    ——寄洛夫先生
    卢合枝
    坐在春天,听一树花开
    你用生命写下芬芳
    远方的云朵却带走了你的乡愁
    我让海峡的落日
    编译,你淌过鲜血的河
    我曾从冬天的泥土
    翻阅,你穿过时光的尘埃
    在黑暗的夜
    用灯光一样温柔的手掌
    捧读雪花火热的泪水
    我是一朵无名的浪花
    彼岸的春天,是你居住过的房子
    无缘走近你高贵的灵魂
    大海的天空
    仰慕你,是我闪电的心跳
    你是三月的春天里
    最后一瓣落花,贴近草木的慈悲
    让我眼前行走的雨水
    悼念痛别,那是你今生不曾遇见
    我为你刻下燃烧的信仰
    诗是归乡小路
    -----痛悼诗魔
    陈晓霞
    你说今天要路过江南
    上海今日小雨
    茶还在红泥小炉上沸腾
    而左等右等不见你的踪影
    问东风:有消息说
    你踏一漂木修诗去了
    也有消息说:在河的对岸
    你刚刚煮沸了一壶诗
    坐定,来个八千里对饮
    昨日之蛇,引着黄昏小路
    穿过故国的春寒
    冷,还有桃花炙炙
    穿透异地三月的春寒
    ——悼洛夫先生
    艾华林
    春潮澎湃的三月
    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
    那个用春天写诗的人
    却撤下最后一瓣落花
    沿着他抒情的小径
    消失在江南的烟雨里
    既使用他扩大了数十倍的望远镜
    望乡,也看不见他匆匆的背影了
    读过他很多诗
    听过他数次讲座
    无论南山谈诗
    还是梧桐山参禅
    身为异乡客
    我也读不懂那根漂木的乡愁
    昨日龙抬头
    那么金贵的雨
    不知道为那般
    竟下了一整天
    今日早起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
    莫名地想起昨夜那只叫春的猫
    突然感到异地三月的春寒
    穿透了异乡的黑夜似的
    膝盖也有些些不像痛的痛了
    再喧的荷
    一一写给洛夫
    涛声不究
    你的众荷喧哗之后
    尘世的喧哗,就要自惭形秽地低了一些
    每读一次,众荷都要婷婷玉立长三分
    直至众荷,遮天蔽日
    我作为田田花叶之下
    一尾干净透彻的鱼
    在您面前写诗,是可耻的
    但是,还是要写一首献与您,先生
    现在终于可以说,一生了
    九十一轮的疼和痛
    尘埃落定
    把诗轻放人间
    您已双手空空而去
    一个字也不捎给上帝
    这孕于人间的珍珠
    酿自凡世的醇酒
    谨此建言您在天堂
    只做一枚石头,横陈星汉
    不被风动,不问冷暖
    不熬心血,不写诗
    先生您走吧
    如果有一朵荷
    在身后轻声喊您
    千万别回头
    您去向天堂的背影
    已不堪这些依依摇曳的滞重
    故乡的泪里送诗魔
    何苦
    诗魔洛夫
    洛夫的诗魔
    令人着魔
    您的乡愁
    将自己撞成内伤
    也撞疼了故乡
    来不急与您蒙面
    您已在天堂
    我还在故里
    您是雁城的一只大雁
    飞过了海峡
    却飞不出回雁峰的磁场
    七回衡阳
    故里的青苔上
    留着您浓浓的乡音
    家乡的米酒酿出您魔幻的诗句
    您走在春天花丛里
    我采一朵洁白的山茶花
    我在故乡的泪里
    送您
    悼念洛夫
    孙晓
    烟,烛台上袅袅升起
    檀木也变了颜色,迷倒
    在忽明忽暗的夜晚,春花
    正好赶上三月的雨,古韵
    莹润,扰乱一池悠梦,信笺
    在路上,在天空,在南飞的雁
    脚趾缝隙里,溢出来满满的思愐
    悼洛夫
    安鸿毅
    去事纷纷,来事纷纷
    骊水之滨,河洛洛兮
    夫郎詩郎,言母夫兮
    太苍一粟,真花一息
    死雾山火,暖魂中意
    一魔一冰,一冰融融
    室外阳早,室内阴迟
    缱绻人民,邦邦类类
    天大大贤,地贤贤昧
    叙事
    方旭
    ——纪念洛夫先生
    你轻轻走了
    因为风的缘故
    小路尽头
    你只留给我们浅浅的背影
    因为暮色正浓
    我在夜里读着刷屏的文章
    读历史如读江河
    读人心如读泡沫
    附文:洛夫先生简介
    2018年3月19日凌晨三点二十一分,台湾诗坛““三巨柱”的最后一位、被诗坛称为“诗魔”“的洛夫先生去世,享年九十岁。
    洛夫(1928—2018),本名莫洛夫,一九二八年生于湖南衡阳,淡江大学英文系毕业,曾任教东吴大学外文系。一九五四年与张默、痖弦共同创办《创世纪》诗刊,历任总编辑数十年,该刊为华文世界刊龄最长的诗刊。
    其早年诗歌中采用超现实的表现手法,具有魔幻色彩,他因之被诗坛誉为“诗魔”。洛夫是对当代汉语诗歌作出巨大贡献的作家,作品被译成英、法、日、韩、荷兰、瑞典等文,并收入各大诗选,著有诗集、散文集、评论集数十部,译著八部。
    洛夫的诗善于从现象中发掘超现实的诗情,多探索生死之谜,意象奇特,表现手法繁复多变,诗意晦涩朦胧,耐人回味。
    附:洛夫先生衡阳旧居追悼会现场图


    湖南省诗歌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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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南省诗歌学会于2015年8月2日在长沙正式成立,并创办大型诗歌刊物《诗歌世界》。本会为全省性的诗歌组织,是自愿结合的群众团体,主要面向本会会员以及全省诗人服务,立足湖南,放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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