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书库【非遗传承人】肖桂森:我用大半生参透“戏中之法”-天津日报品天津

    【非遗传承人】肖桂森:我用大半生参透“戏中之法”-天津日报品天津


    来源 | 《天津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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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61岁的肖桂森,16岁跟随北派古典戏法大师王殿英学习戏法技艺。几十年来,不论肖桂森从事什么工作,都没放弃古典戏法。2004年,肖桂森正式进入天津市杂技团。2010年,“中国古典戏法”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学警出更,肖桂森是该项目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

    多年来,肖桂森谨遵师嘱传承古典戏法,曾受邀录制央视《我要上春晚》、湖南卫视《天天向上》、北京卫视《传承者》等节目,向全国观众展示中国古典戏法的神奇与魅力。7月13日,在天津电视台文艺频道《鱼龙百戏》节目录制现场,记者见到肖桂森。身穿蓝色大褂的他,站在台上神态自若,不紧不慢地边说边演,间或逗得观众捧腹大笑,引来阵阵掌声。肖桂森说:“戏法戏法,游戏之法,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每个招式、每句台词都是经过师父的传授和自己多年实践总结提炼出来的,得让观众笑着看完,还参不透其中之法。”

    看戏法花了买作业本的钱父亲带我拜王殿英为师
    1956年我出生在天津。父亲喜欢曲艺、戏曲。我起初最喜欢相声和评书,那时我家连收音机都买不起,一有空就到邻居家蹭收音机听评书,学会了就到学校表演。头一回看古典戏法,很偶然。上小学三年级时走出蓝水河,母亲给我两毛钱让我去买作业本,我借机跑出去,从家走到劝业场,路过海河边,看到有人正在变戏法,行话叫“撂地”。我挤过去蹲在跟前儿看。
    表演不能白看,演几段人家就过来敛一圈钱。那人走到我面前一拱手:“小兄弟,赏一毛。”我一看周围人都给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不给,就把买作业本的钱给了他。结果看了一下午,作业本没买成……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随便在路边看表演了红梅赞歌词,可戏法表演却被我牢牢记在心里。
    上中学时,有一次学校附近的煤矿设备厂举办晚会,有说相声的、讲评书的、唱大鼓的、演戏法的,特别精彩,我第一次看到我师父王殿英先生的表演。
    师父和师大爷马国良先生两个人在台上连说带变,一捧一逗,把观众逗得哈哈大笑,我也深深被师父的表演吸引,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灌南房产网,生怕错过一丁点儿细节。我以为戏法就是在路边表演的,没想到还能上台。
    看完表演回家,我对父亲说,我一定要学古典戏法。父亲看我如此坚决,就带我去了王殿英家。一进门,父亲叫了声“师哥”,我惊呆了,原来父亲与师父师出同门筱田三郎,也学过戏法,只是从没在家人面前表演过。那年我16岁,开始跟着师父学习古典戏法,再没放下。
    起初我以为戏法很好学,学过之后才明白,想把戏法学到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七星斗神。举手投足、身形手法,每个亮相、每句对白,都有讲究,必须反复练习,仔细琢磨。我每天一大早兴致勃勃往师父家跑,就希望早点儿学会能出去表演。可真学起来,才发现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我跟师父学的第一个戏法是《烧带子》。将带子捏在手里缠到手指上,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师父让我练了好久。我不理解,希望师父快点儿把后面的手法教给我,师父说:“你还没练到位呢,练会了再说。”后来我才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戏法每个动作之间的衔接都极为重要池上辽一,这还只是手法,再加上说就更难了。必须把基本功练好,以后才能再学其他戏法。
    师父说:“师父不是故意为难你,而是要让你明白想把戏法学好不容易,不能急于求成。古典戏法一辈辈传下来,你要懂得珍惜啊。”
    古典戏法讲究“三分手七分口”把观众逗乐了,还不能有破绽
    跟师父学了不到一年,我上山下乡去了宁河。在宁河呆了四年,我反复练习师父教的小戏法,表演给老乡和知青们看,哪个戏法给大家逗乐了,让大家跟着我的节奏走,那就证明我这个戏法练到位了。
    1977年,我上山下乡回来后分配到长途汽车公司,从售票员干起,开汽车,干管理,当了队长,后来又调到配件部门当经理。但我一直没放弃跟师父学戏法,一有演出机会就想方设法一定要去。有时跟工作冲突,就找借口请假。尽管没影响工作,但总有“不务正业”之嫌。
    我跟师父学的节目越来越多,演出越来越多,认识我的观众也越来越多。一场演出下来笑声掌声不断河南监狱网,自己感觉效果不错,可师父总是摇摇头,给我指出不足:“不是有掌声就行了,你这句话说快了,包袱没响透。”真是这样,同样的包袱师父能让它响九成,我只能响五成。
    很多人认为变戏法会变就行,还说什么?而说恰恰是古典戏法的特色。古典戏法讲究“三分手七分口”游易德,说不仅仅是背词那么简单,还要把握尺寸,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要用语言跟观众互动,把观众逗乐了,还看不出破绽吉尔德雷。
    2000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的人生出现了转折。天津市杂技团出国商演,外商点名要中国戏法,但团里没这个节目,天津杂技协会把我推荐给团长。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放下戏法,终于等来了这个好机会。
    我心里特别兴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团长怕影响我的本职工作,让我先回去跟领导商量一下。我心里早有了答案,就算领导不批准,这次出国演出我也绝不放弃。
    其实我当时的工作不错,在公司做部门经理,薪水不低家有爹娘2。可我心里对舞台的那份向往让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单位领导批准了我的请假要求,但明确告诉我:“回来以后经理的职位可就没有了,你想好了吗?”我心想求水山公园,就算被开除我也要去。
    那次出国演出历时半年,去了德国、瑞士、奥地利等国家的一百多个城市,演出170多场。观众反响热烈,我也十分享受在舞台上的感觉。我很自豪,我可以作为一名古典戏法表演者,把我们国家优秀的传统艺术传播到国外。这半年时间,我与天津市杂技团的领导和演员们结下了深厚情谊。演出结束后,在团长和杂技协会的帮助下,我顺利调入天津市杂技团,成为专业戏法演员,实现了多年的梦想。
    与师父相伴学艺几十年师父的艺德对我影响至深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在我跟我师父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师父特别和善,从没和别人着过急,对我像对儿子一样。我16岁跟师父学艺,也把他当父亲一样看待,我们爷俩儿相处得十分融洽。那时我没事儿就往师父家跑,在师父家呆的时间比在自己家都长。早上去了,师父刚起床默那英,我帮师父把炉子点上,扫地、挑水,都收拾妥当了再开始学戏法。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生活困难,师父一家八口人,有的上山下乡了,有的去外地工作了,剩下的人挤在不到8平方米的小屋里,屋里有一个大通铺、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屋子里转悠不开,师父就坐炕上教我。中午就在师父家吃饭。师父睡午觉,我在院子里跟别的孩子玩儿,师父醒了再接着学。有时演出师父带我一起去,在后台帮忙打水、拿道具。
    上山下乡时,我一有时间就去逛当地的瓷器店,给师父买变戏法用的坛子、花瓶。后来回天津上班,去单位正好路过师父家,所以每周去师父家的次数比回父母家还多。
    师父教我的不仅是戏法,更多的是做人。1990年桃花过渡,我想举行正式拜师仪式,师父怕我花钱,不同意雀圣1电影,后来看我非常诚恳,只好任我操办。他提出新事新办,不搞江湖那一套,孝敬不孝敬师父,能不能把戏法学到家,不是看你磕了几个头烧了几股香,而是要看你的人品,看你是否真的酷爱戏法。
    就这样,在南市食品街一家饭店里,请来了天津魔术界、曲艺界有影响的艺术家们,我给师父鞠了三个躬,献了一束花,正式成为王殿英先生的入室弟子。
    我去国外演出那半年,常给家里和师父打电话报平安,师父总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更要把戏法演好,让外国人见识见识咱老祖宗留下的绝活儿。回国后,我马上去师父家,师父躺在炕上抓着我的手说:“你可回来了,我真怕见不着你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师父患了脑梗,治疗及时才没有大碍,怕影响我在国外演出,就没告诉我。
    最让我敬佩的是师父作为老艺人的敬业精神。有一年,我们去江西电视台录制新年文艺晚会,出发当天天津正下大雪,火车、长途汽车都停运了。早上8点我们到了天津发往首都机场的直通大巴车站。雪还在下,停运再正常不过,幸运的是有一位司机认出我师父,出于对老艺术家的崇拜,巩天阔顶风冒雪出车把我们送到北京。下午两点的飞机,我们赶到首都机场时已经下午1点多了。我们师徒俩一路小跑,终于赶上飞机。师父告诉我,刚才突然感觉心脏不舒服,华夏书库喘不上气,但他没敢告诉我,怕我不让他去。
    师父就是这样,永远把戏法放在第一位:“戏法是老祖宗给咱留下来的宝贝,只要我还能演得动,我就会一直演。”师父最后一场演出,是马志明先生给介绍的在石家大院的一次演出。当时师父已85岁,我们师徒共同表演经典戏法《亮摔》。那也是我和师父最后一场合作。演出结束后,师父对马先生说:“我现在经常做梦上台给观众演出。”
    那年,师父的长子患病去世。亲人去世最痛苦,何况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在儿子去世当天,师父忍着悲痛让我陪他去参加《鱼龙百戏》特别节目的录制。直到有人发现师父情绪不对,问起来,他才告诉大家实情。这就是老艺人,他们永远把自己放在艺术后面,艺术于他们而言,是使命,是责任,不容一丝懈怠。
    师父把自己会的全教给了我我也要把古典戏法传承下去
    2010年师父去世,同年古典戏法正式成为国家级非遗项目,也算圆了他老人家的心愿。
    师父生前带我去马三立大师家中拜访,两位大师的教诲至今我铭记在心。马三立大师对我说:“你一定得跟你师父好好学,戏法是咱中国最早出现的一门传统艺术,它包罗万象,学会容易,学好可难。这么优秀的传统艺术可得把它留住了饭丰万理江。”
    申请非遗项目那几年,我们做了大量资料收集工作。官方正式记载的古典戏法有2400年历史,经过我们的调查,早在先秦时期就已出现了古典戏法的雏形。清代有一本名为《鹅幻汇编》的书,书中记载了三百多套古典戏法,流传至今仅剩下不到一百套,其余基本失传。
    从2010年开始,我收了王迎(王殿英嫡孙)、温博杰、周炜雄、陈梅为徒,还有许多学生,都各有所长。2016年年底格乌瓦尼奥,陈梅代表黑龙江,我和搭档朱喜清代表天津参加全国杂技艺术节娄彩敏,九个魔术节目咱们古典戏法就占了两个,而且颇受好评。
    近几年,传统艺术越来越受到社会各界的重视,知道古典戏法的人越来越多。这是一个好现象,我61岁了,虽然已经退休,但有时一天还要演四五场。这几年各个电视台和演出公司纷纷向我发出邀请,只要有时间我就一定参加,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古典戏法,把这种艺术传承下去。我留下很多戏法的视频,也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室,将一些珍贵的演出服装和道具保存下来。作为非遗传承人,我的使命就是让这门珍贵的传统艺术永不失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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